澎湖從哪裡走去都是海,但是大家知道這個被海包圍的小島上,誰是真正「不靠海」的內陸村嗎?
答案是湖東社區。
在沒有海洋吸引來的觀光人潮下,湖東社區充滿了澎湖生活氣味,老村落裡的生活樸實安靜,還可見菜宅的耕作文化,晃悠到大草地上有牛群吃草,大哥大姐們騎摩托車上曠野(其實是要騎去種田)感覺這個村子有點Rock。
也是資深返鄉澎青的湖東村長忠哥 #許政忠,年輕時在台中淨水器公司當維修師,如同許多澎青有著 #離鄉是為了返鄉 的情懷,時時想著回鄉。一次過年返鄉,出了機場,成功水庫正在鋪路,大退潮的海風吹上岸,混雜著強烈的珊瑚味,「那個味道對我們來講好像芬多精一樣。」忠哥說,那就是家的味道,情緒從心口淹滿到眼眶,當下他有了決定,不離開了。
回到家鄉,忠哥從淨水器經銷商轉業到海洋牧場管理員,漸漸培養起生態旅行的導遊專業,把他從小到大認識的海介紹給大家。生活在湖東傳統村落,他的年紀漸長,但在村裡的位置卻是越來越年輕,「年輕人都走了,地方只剩下老人家,我現在是全村最年輕的人。」沒有年輕人,村落失去活力,老人家閉鎖自宅,身心起了不良變化,憂鬱或是失智伴隨而來……為了村子,他決定跳出來,在荒地造社區菜園,慫恿老人家出門來玩,復耕失落的高粱田,成為生態旅行的廚師、志工、故事人,使老人家重拾生活目標。
#一碗蘆黍糊的記憶
來到忠哥的秘密基地,七星石窯連線的田園土窯雞場,是湖東社區有名的美食,也是社區復耕高粱的樂活菜園以及食農小旅行的主場。大哥大姐們為高粱粽課找來傳統老石臼,教大家怎麼轉動石頭替高粱去殼磨粉,用兩張粽葉夾入豬肉餡料,包滋味懷念的高粱粽。
「過去澎湖並沒有白米,lôo-sué就是我們的主食。」忠哥一口奇妙 #澎式河洛話,高粱原來唸成lôo-sué(蘆黍),而磨成粉可以煮lôo-sué kôo(蘆黍糊),也就是高粱粥,是四、五十歲以上澎湖人還有的懷舊記憶味。
「以前沒這東西活不了。」忠哥說起小時候,也不是天天吃高粱,大部分時間是吃蕃薯籤,「蕃薯籤吃不夠還從台灣買過,在台灣是養豬用的,我們是買來吃。」能吃上一碗白米飯,簡直幸福得飛上天。
#菜宅裡的珊瑚學
人們以為澎湖只有海,但其實澎湖也有山,只不過澎湖人概念上的「山」與我們不同。
在傳統澎湖住家旁,常見硓𥑮石牆圍起來的空地,本以為那是要圈地蓋屋,後來才知道那叫「菜宅」,是澎湖人的田。由於澎湖冬季風大,為了避免蔬菜被風吹倒,所以澎湖人為蔬菜蓋房子,管它叫tshài-the̍h(菜堤),而裡面的田叫thê lāi(堤內)、圍牆叫thê huānn(堤岸)
相對於海,澎湖人認為田就是山,所以澎湖人說去山那邊,意思是要去菜宅工作,而不是爬山健行。當澎湖的男人出海時,種田、補網、曬魚等細活都是女人操持,所以海是男人的,山就是女人的。
忠哥撿起菜宅碎落的lóo-kóo-tsio̍h(硓𥑮石),那是死亡珊瑚的骸骨。對於活珊瑚,澎湖人另有一套命名法,「只有阿卡才夠格叫珊瑚。」
阿卡來自日語「赤」(aka)的讀音,指又名紅寶石珊瑚的赤珊瑚,是日治時代澎湖珊瑚漁業的詞性記憶。至於一塊一塊礁岩狀的石珊瑚則叫「蒜」(suàn)、一支一支的軸孔珊瑚叫「蔥」(tshang)、可以切片做建築的叫「山薑」(suann kiunn)……把海的生物用陸的作物來命名,在澎湖人的語言世界裡,海與陸沒有分別。
#會爆炸的危險美味
包完高粱粽、處理完烤窯雞,熱情噴發的大哥大姐們,鼓譟教大家製作 #澎湖七大武器之首 也就是用洗米水與塩來醃 #天然的手榴彈 高麗菜酸。高麗菜酸是澎湖的發酵食,由於乳酸作用時常太活潑,不少民眾從冰箱取出,升溫瞬間引發大爆炸,炸得家裡全是酸溜溜的味道……這種暴力型的里山食物,自然是要學習起來。可以防身,也可以防餓。
等待發酵的同時,可先品嚐大哥大姐們準備的 #釜鍋便當 形狀特別的便當容器,造型來自漁夫在船上所用的鍋子,為防青島設計為圓底,鍋子可隨浪搖擺如同不倒翁,而便當裡塞入滿滿澎湖傳統菜餚:地瓜籤飯、鮖鮔乾滷肉、小卷和臭肉魚乾,一碗包容記憶的滋味,把大哥大姐們的故事又溫習了一次。
#蹓出里海好生活
湖東社區是澎湖的「內地」,這裡古代是海洋,潮水退去成了陸地,積水處形成常年不枯的滯洪塘,也是湖東人平時灌溉、戲水、釣魚的多功能池。在社區的運用下,滯洪塘整治為新的休閒場域,並引入輕量的水上輕艇,打理為老少同享的安全戲水場域。
在澎科大教練的帶領下,穿上救生衣登船,一人一舟或兩人一舟,簡單練習就能上手,完全克服水上運動的心理障礙,不少一開始說著「我不行啦」的人,結果玩到不亦樂乎,躺著穿越迷你橋拱、划入蜿蜒的樹林隧道……各種花式滑法盡出,越簡單越是發揮想像。
#星空下的菜宅晚餐
加入年輕社造師的創意,社區旅行最令人期待的晚宴,也在菜園子裡舉行。白天看來簡陋的工寮,入夜佈置起燈泡,用野花草與珊瑚裝飾的餐桌,用竹籃盛滿蝦蟹貝,宛如一艘載著飢民航向大海的福船。
出自本地咖啡店 #小島家 漂亮菜色,是澎湖多國混合式,粉藍色的天然蝶豆花飯、當地農場出品的無花果生火腿沙拉,傳統漁家的炸魚、燙海蝦、鳳螺、石蟳等,以及澎湖傳統鹹餅與小蛋糕,大海與陸地的食材齊上桌,就如同澎湖人的語境,海與陸是不分的。
「我們澎湖人晚上吃飽飯就是拉一張椅子坐在門口吹海風。」在露天的菜宅裡吃飯,體驗在澎生活的小細節,是不同制式旅行的樂趣。
順道一提,回程路上遇到牛一家阻路,小牛好奇看我們,我們也好奇回看,一群人興奮下車搶拍不停,沒想到湖東社區還附野生動物之旅。第一次進到湖東村玩,不同馬公市買吃買吃的旅行,又更近一步認識澎湖了。
【里山里海換生活 酸蹓蹓體驗活動】
菜宅食農教育(土窯雞、高麗菜酸、高粱粽體驗)潮間帶導覽、蹓輕艇、星空晚餐,8人以上可預約客制體驗旅行,請洽澎湖縣湖西鄉湖東社區發展協會
聯絡資訊:湖西鄉湖東社區FB粉絲團
報名電話:0913696108 許政忠村長
|感謝以下單位協力完成此篇報導|
深耕文化工作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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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濃聚落 MI NUNG Village
飛雀餐桌行動 Future Dining Table
蒔秧苗文化文化事業工作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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