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鹿野高台以北的台東延平部落,那海岸山脈下的平坦田野裡,竟生長了一片號稱「全世界最大」的油芒田,而復育這個「台灣特有種超級食物」的,正是很有斜槓的青農Banu(邱曉徵)。

在湛藍晴朗的早晨拜訪Banu以及他的田,站在高反差陽光下的Banu,原本已是「中焙」的膚色烘成了「深焙」,不改原住民開朗本性,第一句話自我介紹:「我叫Banu,在布農族語裡是仲裁者的意思。」蹲在已收割的田裡,被烤曬多日的土塊開裂如曲奇餅,細細的再生苗從土縫裡微微顫顫地冒出,Banu欣慰地笑了,彷彿和小苗喊話:長得好呀!

位在台東延平部落,海岸山脈下的以斯馬哈散農莊

#一支穗種出兩甲田

Banu默默復育至今,已經是東部農業圈的有名人,如果世界有油芒高峰會的話,那他所擁有的「超大」面積無人能及,應足以使他登上高位。而他最有名的,便是「從一支穗種出兩甲田」的故事。

Banu誠實以告,他從前根本不知道有油芒這種作物。「我是因為食安風暴,才想要自己種作物,問來問去發現大家都種小米,我覺得很奇怪,原住民作物應該不只有小米吧?」他問自己的老爸,沒得到答案,鍥而不捨再問其它老人家,才知道從前部落的田裡,有一種穀物叫「Dill」。

被喻為超級食物的油芒原來長這樣!

#未來的超級食物

「老人家說已經很有沒人見過它了,而他們也不知道Dill的中文叫什麼。」直後很後來,他才知道Dill的中文叫油芒,因為富含角鯊烯、DHA、少量澱粉,又名「陸上魚肝油」,是未來的超級食物。

Banu被揪起好奇心,不時找資料比對,一次他在小米田發現一叢「疑似」作物,便興沖沖帶去改良場找專家問。「結果這個不是Dill,而是Dada,一種叫做『稷』的作物⋯⋯也是快消失了。」Banu誤打誤撞,竟發現其他瀕絕部落植物,為故事開了支線,為學者復育行動開了忙碌的副本。

Banu(邱曉徵)本業是林務局巡山員,因關心環境而對農業產生興趣。

#海岸山脈的保種計畫

事過不久,一次Banu去參加營隊,遇到推動「保種計畫」的林志忠老師,忍不住向前請教。

「老師你聽過油芒嗎?」

林志忠回答:「有啊。」

「那你有種子嗎?」

林志忠奇怪地看著他:「你想幹嘛?」

「我想要復育他。」

林志忠沈默數秒,內心可能在想:這位先生請問你還好嗎?

延平路落發現世界第一大的油芒田

#自投羅網來復育

事實上那時中研院復育油芒已第五年,但卻沒有人願意種植。Banu「自投羅網」的行為簡直求之不得,林志忠「踏破鐵鞋無覓處」,樂得馬上丟來一支穗給Banu「種種看」,而那一支穗上的200顆種子,在Banu父子的分批播種下,到現在第八年,種成了眼前這片「全球最大」的油芒田。

「隔壁的老人家來看到,很驚訝,說你們怎麼有種這個Dill,這個很癢欸,你們種這個幹嘛?」作物回來了,但是從前的飲食記憶卻未恢復,同志仍需要大量努力。

油芒結實累累的樣子很像稻子

#種出新希望的超級食物

Banu說,油芒長到11月可到兩米,是「非常不友善布農族身高」的作物。也因此,很多計畫也在研究量產栽種,希望可以矮化或是集中成熟。Banu卻搖搖頭:「我沒參加那個計畫,我覺得油芒是怎樣就怎樣吧。」他解釋,有時候作物一改良就變得很脆弱,不要去影響生長模式比較好。

初期油芒田的鳥害不多,但第二年「鳥老闆」試吃覺得不錯,便呼朋引伴來吃到飽,便有了鳥害的問題。「那年油芒收成很少,但是小米田長得很好!」他哈哈笑,「油芒收成量和小米田差不多,我們用做工領薪水的概念去做,只是要看我們的老闆⋯⋯要給我們多少,給五公斤就是五公斤。」

如今,油芒田復育成效不錯,Banu年年都有少量油芒飯可吃,吃出了滋味,也吃出了習慣,而為了推廣這個部落作物,他也與其他青年合作,復育釀酒用的稷、龍爪稷,結合部落廚房餐桌,推動延平部落的山間小旅行,把超級食物的光芒灑落在海岸山脈的土地上。

友善種植的成果,鳥吃剩下的才是人吃的。

Data
以斯馬哈散農莊
/台東縣延平鄉2鄰25之1號
/0928 535 6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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